这一声大突如其来的大叫之后是很多人齐声大叫。
原来王月莺刚刚跳起的时候不小心踩了裙子,这么往下使劲一拽,脚就落了地,牌子是拿下来了,可裙子也被她整个踩了下来,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蔽膝(当地人的内裤,肥大,长度在膝盖上面一点)和两条粉光白嫩的腿来。
这一下全场喧哗,王月莺赶紧两手齐出,把裙子拉上来,然后抓着裙腰,一下就哭了起来,她将手中的竹排子往海娃子手里一扔,一手提着裙子,从梯子几步窜下来望着河边的柿子树林里就跑,边跑边哭。
有些好热闹的人闹闹轰轰的跟了过来。
一群人跟着她跑到树林,裙子已经重新系好带子,可王月莺不算完,嚎哭起来:“我可咋活啊,我的天啊,我不活了!”
说着敏捷的向浑河跑去,速度极快,到了河边身子一探,半个身子都扑出河堤,手里被换下来的竹排子也就随着扔进河里,河水湍急,打个滚就没了踪影,等人群跟着跑过来,只剩下王月莺捶胸顿足,口口声声要跳河的闹腾,可也没有真的去跳。
尚有很多人心思虽然被王月莺吸引过去了一点,人却没有动作,到底开出什么花来还没说呢,好些个人身家全部都押了进去,这时候就是有十个八个大姑娘脱光了衣服也要先等花出来了再看,他们齐齐瞪着海娃子手中的竹排。
海娃子也吓傮了,举火炭一样拿起竹排,哆哆嗦嗦的读道:“开到茶糜花事了——冬府茶、茶花。”
刘奇只觉得眼前一黑,不可置信的叫起来:“不对!
是杏花!
杏花!”
海娃子磕磕巴巴的道:“不、不是杏花,是冬府茶花,小人……小人不敢瞎说。”
说着举着竹排,上面清清淡淡的画着一枝将要凋零的白茶,枝叶寥落,婉转动人,果然是茶花。
刘奇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六百块钱是从高利贷借来的,怎么能输了?他四下去找,见山娃子也在人群中目瞪口呆,于是一把扑上去,叫:“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杏花吗?不是杏花吗?”
他掏出枪来,顶着山娃子的脑袋:“老子毙了你!”
他发疯一样的举动在同样疯狂的人群中并不算突出,这次由于跟注的人很多,好些人都一下子输去了家当,死了老子娘一样的痛哭声四下响起,山娃子被盒子枪指着脑袋,尖叫起来:“明明是杏花啊,明明是杏花啊,刘爷您等等,要是我耍你,那不是找死吗?”
他定定神,道:“对了,刚才大小姐拿了竹签子还落下手整裙子了,一定是让她给换了,一定是换了,要不怎么平白她跑出来开花,一定是她。”
说着转身就往河边跑,老远就喊:“王月莺换了花牌子,让我们大家身家性命都输进去了,大伙找她说理啊!”
王月莺换了花牌子已经料到这个局面,老远就迎战,跳着脚连哭带骂,一口咬定:“除了你,谁看见我换了?我换在哪里了?没有证据,你这是含血喷人!
反正我也不活了,我和你拼了,你叫人来搜,找着了花牌子我当场死给你看,找不着我就活活咬死你!
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临死还有人冤枉我啊!”
她张张扬扬的叫来几个婆子细细搜了一遍,当然是什么也没有了。
大多数人哭闹,可也有押了冬天花卉的人高兴,高叫着替月莺出头打气,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王月莺更不算完,她语气一转,叫着山娃子的名字道:“你不就是看上我了,我爹没同意吗?你就这么陷害我们家?我爹押了什么花连我也不知道,你摸摸自己多长了一张脸皮没有?凭什么卖那么大的面子告诉你?杏花杏花,你想中花想癔症了吧,还鼓动的乡亲们和你一起输钱,乡亲们,大家不要放过他!”
一片旋风一样的吵闹声中,山娃子狼狈不堪,用微弱的声音挣扎着道:“你个阴险的女人,肯定是你换了!”
王月莺一口直接啐在他的脸上,扯着自己的坎肩领子,叫道:“你来搜,你自己来搜,搜不出来你立即给我跳进河里,有种今天你当着大伙的面来搜一搜!”
说着拉着他的手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