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四周的百姓本来已经惊爆,很多人准备跟注,见他仍然悠闲,却又拿不准了,尽管这样,押杏花的人还是骤然多了无数,海娃子忙的昏头昏脑,不停叫着:“一个一个来!
一个一个来!”
这次押花不知惊动了多少人,人群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就是不押花的也要看热闹,打从有花筒子开始,也没有这么热门过。
王庄头回到家里就崩溃了,门关上那一霎那,他立即将拳头塞进嘴里,嚎啕痛哭起来,他老婆给他送纸样子去了,家里空落落的,他压抑着的嚎哭声像受伤的野兽,人早就倒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也像一只野兽。
他这里哭了很久,突然一个平平的声音传来:“爹,是不是今天的花筒子不能开?”
王庄头抬头,泪眼模糊中见到女儿一身青衣,静静的来到他的身旁。
王月莺这一个月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脸色更白了,脂肪瘦下去,眼睛看着更大,论五官比以前还更俊了。
以前爱穿红色衣服,现在也不爱那些新鲜颜色了,整日里尽是白的青的,干净整齐,加上平日里大叫大笑的活泼性子一下子变成了话也不说一句的文静性子,看着更讨老辈人喜欢,就这样嫁出去,曹家一定满意。
虽然别人家像她这么大的姑娘都是这样,但是自己家姑娘一下子安静了,王庄头还真有些不习惯。
此刻这个天塌地陷的时候,她还是平静的走过来,说着要命的话——“今天的花筒子是不是不能开?”
当然不能开,一开出来,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他王庄头就是立即投河上吊也没用!
但是不开行吗?花筒子已经高高的挂在称上了,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开?王庄头一把拉过姑娘,大哭起来:“月莺,爹要死了,这次爹把你们母女也都连累了,咱家完了啊——呜~~~~几年的辛苦,就这么败了,家败了人也不能活了,我的天啊!”
老头子彻底抛下老年人的沉稳,像个婴儿一样死命的哭起来。
王月莺紧紧握了一下拳头,然后将她爹拉起来,对着他脸上问:“爹,我要能帮了咱家这一次,你能不能答应我嫁给学文?”
王庄头哭声一下子给吓了回去,楞楞的看着姑娘,只见王月莺双眼如火,脸颊异样的潮红,正直直的盯着他。
问:“能不能答应?答应我就豁出去了帮你!”
“月莺……你,你有什么办法?”
“你别管,只说答应不答应?”
“你……你是不是想换花,那不可能,人人都死盯着呢,你的手放下来都不算,换不了的,月莺,没法子……要是你真的能救了爹这一次……”
王庄头咬咬牙道:“别说张学文,你就是想嫁个猪,只要你愿意,我都随你!”
“好,别说了,你的花牌子拿来,今天的花筒子我来开!”
☆、六花田错
越接近开花时间,人群中的骚乱声越大,好些人发现王庄头这一次抽烟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怎么还没有回来?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不会跑了吧?”
,“难道真是杏花?”
,“跑不了,每个花筒子庄头都要登记,开花的时候各个出口都有人堵着,跑不了!”
“那怎么还没来,该开花了。
不会真的就是杏花,不敢开了吧?”
,“八成就是,趁着没停押,我们加注吧!”
,“对,加注!
加注!
老子月月给他送钱,也该赢一回了。”
“快开花!”
“对,到时候了,快点开!
你不开老子自己上去开了!”